作者 | 姜古 来源 | 建约车评
导语:中国企业的资金、技术等优势,与非洲的短板形成良性互补,也使得中国企业进入非洲寻锂前景更加乐观。
世界锂产能释放的乏力如同一把烈火灼烧着锂电池与整车企业,而在南美锂盐湖、澳洲锂矿山被锂电产业链凶猛布局的情况下,遥远的非洲大陆,正在成为下一个锂资源供应的目标。
津巴布韦、纳米比亚、马里、加纳以及刚果(金)是非洲5个锂矿产能供应国。据中国有色金属资源协会统计,非洲锂资源主要分布在上述5个国家,总储量折合约2575万吨LCE。
其中,刚果(金)的探明锂储量为300万金属吨,占非洲的69.1%;其次是马里,探明锂储量达70万金属吨,占非洲的16.1%。两国锂储量共占非洲总体85.2%,存在形式以锂辉石为主。
而在去年,除了上述5个非洲主要的锂供应国家,尼日利亚也宣布了该国已经勘探出非常可观的锂矿资源。
去年6月份,尼日利亚地质局称,在该国的南部、中北部与西部发现高品位锂矿带,经化验后该锂样品的氧化物含量在1% - 13%之间。
在公布消息两个月后,尼日利亚政府就与特斯拉进行了接触。8月,尼日利亚矿业和钢铁开发部长Olamilekan Adegbite曾要求特斯拉在该国开采锂矿的前提是设立一家电池制造厂。
9月,《非洲报道》消息称,尼日利亚与特斯拉就该国锂矿开采项目未能达成协议。
与锂辉石的产出大国澳大利亚相比,非洲锂矿分散,并且大型锂矿项目较少,小型“鸡窝矿”占据非洲很大比例。
许多中小型项目对于矿业公司而言并无经济性,但这也给了中小矿商机会,对于他们而言,无需巨额资金来进行投资,简单的人工开采与小型采选矿设备完全可以满足生产。
非洲锂矿的另一面:疯狂、骗局、混乱
目前,中小矿商贡献了非洲锂矿大部分的产能。
在部分国家并未有大型锂矿投资与勘探的情况下,据中国海关署统计,2022年,尼日利亚累计向我国出口锂矿81,132吨,南非累计向我国出口锂矿63,500吨,马里累计向我国出口锂矿11,429吨,刚果(金)向我国出口锂矿9吨,纳米比亚累计向我国出口锂矿72,755吨。
而这近23万吨的锂矿(含锂辉石、锂云母),并未在公开锂矿市场的统计范围之内。
这也是非洲的锂矿与澳洲不同之处。非洲现有产能有很大一部分集中在中小矿商手中。在国内的锂交易的群中,我们发现,在中国市场的锂散矿交易中,非洲锂矿的供应占了非常大的比例。
据知情人士透露,由于前期项目的投入资金的不同,非洲锂辉石散矿出口价格也有较大差异。据从事非洲锂矿出口的公司表示,目前非洲锂辉石(平均品位1.2%-1.8%左右)到岸价平均价格在每吨7000-9000人民币。
从小矿商锂矿开采的图片或视频来看,这些小型“鸡窝矿”仍有大部分项目采用非常原始的开采方式。几十号人聚集在山坡上,用原始的撬棍、锤子等工具开采,基本上看不到现代化的设备,并且在矿石粉碎的过程中也是存在大量手工工序。
但对于这些小矿主与投机者而言,有锂矿产出,已然足够。至于环境破坏,亦或是手里的矿山寿命问题,则不在考虑范围内。
如果将非洲锂矿市场当作牌桌,大矿商就如同牌桌上的庄家与闲家,一举一动都在世界锂产业的聚光灯下。
而在牌桌下,在非洲从事锂矿生意的贸易商、小矿主以及投机分子就如同拿出全部身家押“台底”的赌徒,风险高、代价大,躲在牌桌下的他们,数量庞大,并没有被人注意到。
在大矿商的资金博弈之下,监管松弛、治安管理混乱的非洲成为了锂矿投机者的乐土。而小矿商与投资分子的疯狂也从侧面印证了非洲锂资源的潜力。
“非洲锂矿山上中国人漫山遍野的,国内许多根本与锂矿不沾边的人都来买矿了,有人赚了,有人赔了,还有人被绑了。”
福建籍的林先生最近两年也加入到了非洲锂矿贸易的行业中来,作为矿产贸易商在非洲深耕多年,“广东的、东三省的、江西的,做牛皮的、做驴皮的、干红木的、做陶瓷的,各行各业的人都涌进来了。”
据林先生透露,最为疯狂的是不少中国人来非洲对锂散矿进行“无差别扫货”,只要是锂矿就有人收,袋子中的矿石甚至都不看一眼就直接安排黑人装柜。而这种拿着现金“大浪淘沙”的采买方式进一步印证了非洲锂矿项目的暴利与混乱。
“普遍是赚钱的,2022年行业持续上升,很多人已经赚到了大钱。但是如果没有专业的勘探团队,在非洲拿矿就基本靠运气。这一行专业性太强,亏钱的也有很多人。”
林先生说,“广东与上海的不少老板都是合伙拿出几千万到非洲买小型锂矿,但是不懂行,找的人也是二把刀。前期投入了很多,结果找不到矿。
或者是在现场收矿最后货柜在仓库被掏空调包,亦或者是品位为1%的锂辉石,到手后品位却变成零点零几,收到的矿如同一堆石头,钱也找不回来了。”
在非洲,不光是采矿生产过程落后,在矿石检测环节上,非洲依然有很大问题。
林先生透露,在非洲的国际知名的商检机构的质量证书经常会有问题,检测结果不值得过分相信,这也是国内很多贸易商在收到货后出现“货不对板”的原因之一。
“如果非洲没有知根知底的人就不要来了,这里远比大家想象的更危险,带着钱单枪匹马的来非洲就是在玩命。”林先生补充道。
今年1月,在尼日利亚卡杜纳市乌达瓦镇一处矿区附近,5名矿工在进入矿区工作时被土匪杀害。而在几周前的附近地区,尼日利亚安全和民防部队(NSCDC)人员遭到当地土匪袭击,冲突造成附近7名矿工死亡。
正是由于非洲政府的监管松弛与治安混乱,不少国内以及周边的小矿商在没有得到完整审批手续的情况下进行矿产开采。而矿产贸易不菲的利润也引得当地武装与土匪的关注。
据《非洲观察者》报道,过去五年,在尼日利亚的赞法拉州已有5000多人因矿业冲突而遇害。当地武装分子、匪帮等势力犬牙交错,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枪口到底会不会对着你开火。
“报警?警察看见土匪跑得比你还快。”林先生说,“这里的警察不光不保护你,而且有时候他们还问你要点保护费。”相较于西方投资者,中国人在尼日利亚显然更受“欢迎”,当地人把在尼日利亚从事矿业生意的中国人当成了行走的“钱包”。
在非洲从事锂矿生意的龙先生吐槽,自己在尼日利亚用智能手机也变成一件非常“危险”的事。
在尼日利亚,大部分人都还在使用老款的“傻瓜手机”,自己手下的矿工多次向龙先生警告,因为这款智能手机龙先生很可能会被警卫队或者土匪袭击,他们说,龙先生“不注意保持低调”。
龙先生苦笑道:“这个手机在国内不过几千元。但是对于月薪只有500元人民币的尼日利亚人民而言,这无非是天价。”
出于安全考虑,龙先生在手机背后贴上了一张纸条,并告诉周围的矿工,这款手机是山寨的,并且是自己夫人送的礼物。
据龙先生透露,每次自己带着手下的矿工进入矿山时,都必须配备足够的“火力保护”。
“20个矿工,可能保卫队就得30多号人。”龙先生说,“必须有足够的人保护我们的安全,因为这个地方的土匪真的太猖獗。”
而就在尼日利亚矿工遇袭事件后过去一个月,该州警察司令部公共关系官Mohammed Jalige的办公电话至今仍无人接听。
而与人身安全问题并存的,则是非洲矿业市场一个又一个骗局。“不光是警察勒索跟当地土匪势力,在这儿做生意骗局太多。以前骗局就多,现在依旧很多。”林先生表示。
在海上运输两个月的非洲锂矿在到达宁波港的那一刻,不少人已经拍马赶到,想借机倒一手来获得可观的收益。“先交钱,再看矿。”林先生说,“要预先缴纳20%的预付款,然后可以拿样品去化验。”
从拿到样品,递交化验所再到出检测报告的时间最快为三天,而在化验的过程中,林先生接到了这批矿石贸易商的消息,该批货已经被全款买走。
林先生在懊恼的同时要求该贸易商退预付款,结果被搪塞道:“预付款不退了,等我们下一批货到港的时候我提前跟你说,你提前去,保证你拿到货。”
“利润很大,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林先生说。而在几个月之后,林先生竟然遇到了几个跟自己一样遭遇的同行,并且他们得到的回复都是一样的。“我目前知道的跟我情况相同的人得有八九个人了,预付款加起来得有两百万。”
受非洲小型锂矿原始开采的影响,津巴布韦政府从2022年开始收紧矿业政策。津巴布韦矿业部副部长Polite Kambamura在巡视该国锂矿项目时曾表示,该国的锂矿行业“非常混乱”。
“目前,该地区存在大量非法锂矿开采,尤其是近地表的锂矿。尽管政府禁止出口锂原矿,但这里还是有很多锂矿开采活动以及很多买家前来收矿。”
他说:“我们不知道禁令之后他们将锂带到哪里。如果他们非法购买锂,这意味着他们也在非法出口锂,这是走私。”
而据相关人士透露,目前在津巴布韦,各村民将锂矿以每辆手推车15至20美元的价格出售给贸易商,而贸易商又将以每吨350至450美元的价格转售。
当地居民对于来自中国的锂矿贸易商表示非常欢迎,当地居民表示:“对村民来说,出售锂现在是一项非常有利可图的生意。”
2022年12月23日,津巴布韦政府官方宣布,该国已经暂停了有关钻石、铜、锂以及稀土等矿权的申请。
津巴布韦政府称,以上几种矿物在该国即将颁布的《矿产修正案》中有重要战略意义。该国政府称,正是由于小矿主的不规范生产,加剧了人工采掘,对环境以及矿产造成了严重破坏。
津巴布韦矿业部长Winston Chitando发布命令强调,未经书面许可,“不得将任何含锂矿石或未选矿的锂从津巴布韦出口到另一个国家”。
由于小矿主以及贸易商在非洲锂矿市场持续活跃,交易方式也极不规范。
据《非洲未来》报道,小矿主与贸易商大大刺激了非洲锂矿黑市的繁荣程度,偷采偷运以及矿产走私使得津巴布韦等国家损失惨重。津巴布韦累计流出的60亿美元非法融资中,有97.88%的金额发生在采矿业。
牌桌上的玩家
不仅仅是小矿商想在非洲险中求富,不少国内的大矿商也在对非洲进行着博弈。
2022年2月,中矿资源斥资1.8亿美元(约合11.46亿元)收购津巴布韦Bikita锂矿股权。公告发布两天后,深交所下发关注函,要求中矿资源解释亏损原因以及收购价格的合理性。
要知道,该项目原控股股东津巴布韦Bikita矿业有限公司连续亏损、净资产为负。
中矿资源公告称,Bikita公司2020年和2021年的净利润分别为-3552.73万美元、-280.86万美元。而中矿资源2021年预计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5亿-5.6亿元。11.46亿元的投资对于中矿来说,显得有些过于“沉重”。
而津巴布韦的Bikita作为非洲唯一在产锂矿山,据中矿资源公告显示,该项目目前氧化锂(探明+推断)储量为25.27万吨,折合碳酸锂储量约62.42万吨LCE。
2022年年末,中矿资源称拟启动的津巴布韦Bikita锂矿200万吨/年建设工程项目达产后,年均产出锂辉石精矿(品位5.5%)约30万吨、锂云母精矿(品位2.5%)9万吨。
津巴布韦除Bikita锂矿外,2021年12月,华友钴业公告称,公司以4.22亿美元全资收购澳大利亚前景资源(Prospect Resources)等持有的津巴布韦Arcadia锂矿100%股份。这也是华友钴业首次在海外投资锂资产。
据前景锂矿公司公布的最新JORC(2012)标准报告显示,Arcadia锂矿氧化锂(探明+推断)储量为50.4万吨,平均品位1.19%,折合碳酸锂124万吨。
同时,津巴布韦的萨比星( Star)锂矿也值得关注。2021年11月,盛新锂能以4.89亿元收购南非籍自然人LIUJUN以及该自然人全资持有的MAX MIND香港公司51%股权。
Max Mind公司拥有津巴布韦萨比星锂坦矿项目共计40个稀有金属矿区采矿证。
根据公告显示,该项目目前已探明氧化锂储量(探明+推断)共计8.85万吨,折合碳酸锂储量21.83万吨。该项目已于2022年12月开工。
位于马里的Goulamina项目也被市场高度关注。2021年6月赣锋锂业通过全资子公司赣锋国际以1.3亿美元的价格收购Firefinch公司50%的股权,从而获得该矿50%权益。
据Firefinch子公司Leo lithium公司公告显示,根据2020年6月勘探结果显示,该项目勘探锂辉石储量为13.3万吨,氧化锂品位为1.57%。
控制储量为83.2万吨,氧化锂平均储量为1.48%。根据上述勘探结果,综合测算该项目目前折合碳酸锂储量为3.55万吨LCE。
2022年6月,赣锋锂业宣布Goulamina项目启动开工仪式,但该项目具体投产日期并未公布。据赣锋锂业董秘在互动者平台表示:“该项目的投产与达产日期决于项目建设进度。”
而非洲另一个明星项目是位于刚果(金)的Manono锂矿。该项目也是全球已知的第三大锂矿项目。
Manono锂矿由澳洲矿业公司AVZ Minerals(AVZ)、刚果(金)国家矿业开发公司(COMINIERE)和达索米尔矿业资源有限责任公司(Dathomir Mining Resources SARL)分别持有股份60%、25%、15%。
该项目背后股东可谓众星云集,站在澳大利亚公司AVZ身后的是多家中国锂电产业明星企业,其中宁德时代与天华超净的合资公司宜宾天宜锂业持股6.73%、华友钴业持股6.14%。
根据AVZ公司2021年7月的公告显示,Manono项目矿石储量为1.317亿吨,氧化锂平均品位为1.63%,折合536万吨LCE。
若将其与目前锂辉石项目横向比较,则其资源量仅次于皮尔巴拉矿业的Pilgangoora项目以及泰利森的Greenbushes项目,后者资源量分别折合693万吨、690万吨LCE。
非洲成为中国锂电产业“次优解”
随着中国电动汽车渗透率的上升,锂资源的供给紧张限制了中国新能源产业的发展,寻求锂资源的稳定供应迫在眉睫,而中国又不是一个富锂国家,海外寻锂成了必然选择。
从当下看,中国新能源产业出海寻锂可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2009年中国开始启动新能源示范推广试点工作,掀起了新能源汽车的第一波高潮,中国部分企业嗅到锂矿的机会,2013年天齐出海澳洲收购泰利森矿业是标志性事件;
第二阶段,2016-2017年,锂价的大幅上涨超出了市场预期,以赣锋锂业、天齐锂业为代表的企业斥资收购南美盐湖项目;
第三阶段,2021年以来,锂矿进入第二波上涨周期,这一轮的上涨相较于第一波,增势更迅猛,并且持续突破价格新高。
在锂价的高压下,世界锂电行业彻底认识到上游资源自主可控的重要性,但南美盐湖竞争愈发激烈,而澳洲锂市场已经关闭入场通道,中国企业开始将目光转向非洲大陆。
而非洲之所以能够吸引中国企业,是因为该地区锂资源想象空间极大,拥有足够的资源潜力。
“非洲还有其他已知的锂伟晶岩矿床尚未勘探到足以估计资源量的程度”,英国地质调查局首席地质学家凯瑟琳古迪纳夫(Kathryn Goodenough)曾公开表示,“整个非洲都有勘探出锂伟晶岩矿床的前景,而且非洲受到热带风化的严重影响,它们并没有暴露在地表,所以可能还有更多的发现。”
而非洲除资源潜力的优势外,该地区锂资源以锂辉石为主的存在形式也是其优势之一。
锂在自然环境中的存在形态目前主要有盐湖与锂辉石两种形态,锂矿相较于盐湖来说,开采加工的技术发展时间长,技术更加成熟。
并且加工锂精矿的原料化学组成较稳定,其工艺过程易于控制,比较容易制备高纯度锂产品。
而世界各大盐湖中的元素比例各不相同,性质不同导致企业在面对不同地区的盐湖时,所需准备的技术方案也有较大差异,因此盐湖提锂相较于锂矿而言,前期准备工作要更长。
正如天齐锂业董事长蒋卫平所言,锂资源的竞争到后面不是有矿就能站稳的,而是看成本优势、技术优势和稳定生产的优势。
在中国急需锂供应的情况下,锂矿的灵活供应显然更符合中国产业链供给不足的短期需求。
从当下来看,非洲是仅次于澳洲的锂辉石聚集区,而澳洲已经对中国企业关闭了投资窗口,因此非洲则成为下一个锂矿争夺目标。
非洲锂矿,虽不是最优解,但也将成为中国锂电企业除澳洲与南美外的“次优解”。
机遇与风险
与澳洲相比,非洲由于气候等因素导致勘探难度增加,而非洲本身又受制于经济发展萎靡与矿业技术长期落后等问题,导致非洲大部分矿业单位无法对地下锂矿脉进行有效勘测。
因此,非洲锂矿整体勘探进展整体缓慢。
而由于过去未能对非洲锂矿进行有效勘探,导致该地区资源禀赋未能有有效指标作为参考。同时,非洲的政府换届、部落冲突导致地区商业风险加剧,而部分地区落后的基建又无法支撑矿业项目的正常投产。
以上因素导致的不确定性,使得诸多公司对非洲锂矿持观望态度。因此对于拥有优质南美与澳洲锂项目等海外企业而言,非洲显然不是最优选择。
也正是由于以上问题,造就了非洲相对缓和的竞争格局,给予了中国企业一个时间窗口。
中国的新能源产业已呈烈火烹油态势,上下游的投资意愿特别强烈。在中国企业看来,与消费者对新能源汽车旺盛的需求比起来,上述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问题。
首先,中国市场对于出海寻矿项目抱有异常的热情,舍得投入大把的真金白银。
除了愿意投钱,中资也愿意在非洲投资基建项目。
中国土建、中国地质海外建设集团、葛洲坝集团等企业长期在非洲进行基建项目运营,为中国矿业公司与锂电产业进驻非洲提供了相对有力的保障。
而矿业项目开发又可以反向带动基建,两者良性互动为中国各企业在非洲的合作创造了较大机会。因此,非洲锂矿项目周边落后基建问题对于中国企业相对来说也更容易克服。
同时,相较于澳、美等矿业公司,中国企业在矿山的生产方面更具成本优势。不管是从前期矿山的爆破材料、开采的重型机械以及在选矿设备方面,中国企业成本普遍低于西方矿业公司。
中国企业的资金、技术等优势,与非洲的短板形成良性互补,也使得中国企业进入非洲寻锂前景更加乐观。
虽然西方国家在矿业技术也有优势,但由于其所在国家的新能源市场发展并没有中国这样激烈,这也导致澳、美等企业对于上游资源来说,显然没有中国迫切。
严重的供需矛盾激发了中国企业的斗志,可以说,投资意愿是中资企业最大的比较优势。
但在中国企业出海非洲看似乐观的情况下,锂矿项目作为近几年的新兴行业,尤其是锂电企业在面对矿业项目时,部分客观问题也必须重视。
虽然世界范围内在过去两年均有新项目勘探,但大量项目进度则是整体偏慢。
相较于中游制造业的标准化产线扩产,矿山本身出现的地理特质变化、扩产遇到新矿域、设备与地理特质不匹配进而降低采选率等问题都将严重影响投产时间,而矿山周边社区冲突与环境可持续问题以及各大矿商在国际团队组建、海外劳工数量不足等不确定因素又将阻挡正常生产。
除矿山以及周边相关因素外,探矿权与采矿权的转换手续、采矿权的申请、矿业项目股权转换、项目所在地区纠纷的法院判决等审批类手续亦无法通过企业干预来加速。
以上几个客观因素,中国企业在出海寻锂时需格外重视,在非洲锂矿项目产能问题上需综合考虑,切不可“盲目乐观”。
“矿业项目团队、海外法律法规以及政府审批相关流程,都需要非常多专业的团队来进行支持,这方面中国人才目前市场很缺乏,”一位从事海外矿山调研的从业人员表示。
“近几年中国新兴的锂电中下游市场其实对矿业,尤其是海外矿业的流程都还不是很了解,尤其是ESG相关的工作,中国公司理解的也并不深入,这在许多的西方国家都是非常重视的因素。这都是阻碍中国企业在海外进行锂矿扩产的问题。”
随着澳洲与南美“锂三角”各大锂项目已经基本确定,两个地区的竞争格局愈发激烈。各大矿商面对两个地区的优质资源不遗余力的押注,已然变成一片红海。
但世界的另一端,当下看似“混乱”的非洲,对于中国而言,未来实则蕴藏着巨大的资源机会。